发布时间:2025-10-15 17:54:05    次浏览
离离原上草 仙人抱朴子在描述汉时皇家园林时,对期间花草多只列名。唯独几种颇费笔触。为首一个叫“怀风”的植物得名的来由与令洛阳纸贵的左思所说的“篁篠怀风,蒲陶结阴”相若。不知道晋人是不是都酷喜在竹林里逗留,以至于日后才有了竹林七贤。窃以为左思提及的“竹林怀风”,就是杜诗圣的“玉树临风”。玉树、竹林都是植物,都是迎风玉立,让人艳羡。再有陈后主珍藏的一把琵琶也叫怀风。估计拨之,恰似风吟吧。许是兼有玉树、竹林、后主之琶同样气质,才惊动了仙人,于是有了先前那种叫“怀风”的草。思想下来,这个怀风其实已经夺了玉树和竹林的先声,早已专美于人前。可惜不知什么缘故,日后常被用来描述气节的“松竹梅菊兰”却没有它。许是仅是草芥贱命,登不得大雅吧。曾记否,恰似这般草芥,在《诗经》里一芳独秀。不说在水一方的蒹葭,不说另一铭志的采薇,但只苤苡、菡萏、葑、菲、萧、艾、苓、蔹、茨、舜、苎、芩……这些,哪一个不是幽谷芳草,让人思之回味。可惜,随着《诗经》年代的消逝,它们和咏叹它们的草芥之民一起湮于乡野,不复听闻。而诗也清高了,在很长一段时期,都成为高雅的附庸,难得再寄予黎民的心声。当然,尽管不再受人关爱,这些草本依然在这个世界上多姿多彩地活着,就像那些默默无闻的百姓,春发秋残,看淡悲欢。怀风,胸怀风骨。与它物不同,怀风的风骨是“和”。抱朴子说,怀风还有个名字叫光风。《楚辞》里的光风是雨停时太阳出来的那一刻天地间流畅的和风,正是有着这一和风的吹送,大片的草木都泛起了晶莹的光泽。白天呈雨露之恩,夜晚得月辉之耀,草木们随风尽情欢欣,恰如《古乐府》里“光风澹荡百花吐,楼上朝朝学歌舞”。这是大自然的歌舞,是天籁,是大音希声。身居庙堂高屋,不去原野阡陌是很难体味的。不过,大多时候,怀风仅是乡民口中一味清贫菜、荒年粮,是宋人《谢两知县送鹅酒羊面》诗中的不忘贫贱之交。是汉唐时的马食苜蓿。更是散布于阡陌间的一岁一枯荣,野火烧不尽的离离草。忆昔锦瑟之主商隐君,再登乐游古原,也如白居易一般凄楚,叹惋夕时皇家园林难见,叹惋美好的陨落。相信他的脚下仍有光风,只是风光不与旧时同,连李商隐这样的大才都难再入眼了。不喜欢他这样,记得西方人曾为每一味花草都作了注,怀风的注是希望、幸福与爱情,从不是绝望。世人应该庆幸有一味怀风陪伴你的血脉,应该庆幸在你的乡间仍有怀风在默默滋长。